竹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年静晚拖着疲累的身体走了出来,齐恒赶紧迎上去,“夫人,怎么样了?青枫她顺利吗?”
唐毅安带着阿澄也凑了上来,他将见着年静晚就要扑过去的阿澄圈在怀里,听见她对齐恒说,“不太好,我想请你去一趟边关,去找一个人来。”
唐毅安和齐恒异口同声,问的咬牙切齿,“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谁?”
年静晚叹了口气,甚是苦恼,“我也不知道,不过,青枫刚才疼的神思恍惚之时,我听见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我猜孩子的父亲八成就是这个人,就算不是,他也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唐毅安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凑过来颇有些不耐烦,“究竟是谁?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年静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我不确定我又没有听错,但是,我想我听见的应该是谢琮。”她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这两人先前就不对付,之后更是没有过什么交集,怎么想他们二人都不应该有什么关系才是。
果然,不只是她一个人这么觉得,齐恒十分坚定的说,“不可能是谢琮,他那么呆的一个人长这么大都没见他身边出现过女孩子,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和青枫两情相悦,可以他的为人是绝不会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的。”
唐毅安也附和,“对,我虽然之前不曾过多了解过这个谢将军,但是边关我两并肩作战过,我也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阿澄听他们聊得欢,间或听见舅舅的名字,他看着齐恒满脸期待,“爹爹,你们是在说舅舅吗?阿澄好久没见过舅舅了,不如我们去找舅舅吧。”
年静晚皱着眉头,“我都说了我不确定,这样吧,正好阿澄想他舅舅了,你们就去一趟吧,说不准能问出个什么来。”
阿澄一听高兴了,挣脱唐毅安的怀抱冲进了年静晚的怀里,“母亲,和我们一块去吧。”
小人儿的这番举动看的唐毅安是又气又好笑,“这小崽子,以后休想你唐叔叔我再陪你玩儿。”感情自己陪他这几日也只不过是个闲暇时的陪衬,某人一出现就将自己全然抛诸脑后。
对于她的建议,齐恒不同意,他伸手将阿澄从年静晚的怀里拉出来,他都没抱过几次竟被这小子领先了去,“眼下,青枫这边还没有个明确结果,我还是留下来吧,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
年静晚终于憋不住了,她笑着对阿澄说,“阿澄,你想要妹妹的愿望实现了,只不过,还多了一个弟弟,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啊。”
“什么?生了?为何没有声音。”齐恒与唐毅安这才反应过来,看她装的像个答尾巴狼似的,他们还以为青枫此番怕是要遭受不少痛苦,结果,这悄无声息就生下了,而且还是两个,不得不说,赵恒都有些羡慕那个不知名姓的渣男了。
年静晚笑了笑,眼前这两个男人雀跃的像只大孔雀,好似这孩子会管他两叫爹似的,“我也觉得奇怪,这两个小家伙生出来一声都没哭,双眼紧闭,我还以为是被血污堵住了喉咙,特意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最后才发现,他们睡着了,大概是在肚子里太拥挤,又折腾了许久,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睡觉。”
这样的结果让人始料不及,这不同于常人的青枫连生的孩子都这般特立独行,知道孩子平安后,三个男人都想看看孩子,不过,被年静晚以孩子早产身体羸弱不宜见风给拒绝了。
既然青枫平安生下了孩子,人也清醒了过来,齐恒和唐毅安便用了年静晚的仙剑火速赶去了边关,虽然有过多次经验,然而此次,却是必须他两亲自御剑,不过也只需要控制个方向即可。两人一路磕磕绊绊,晃晃悠悠,用了整整一日才赶到边关。
不过大半年的光景,边关竟然变了一般模样,城门打开,来往的百姓中是不是有一两个奇装异服的外邦人穿行而过,观之百姓神色泰然,毫不见外,似乎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唐毅安狐疑地抓住一个路过的百姓,“老乡,咱们这里怎么突然多了许多外邦人。”
那人很好说话,对唐毅安情急之下揪了他的领子一事也没在意,像是忽然生了很大的兴趣,热情地向唐毅安介绍,“奥,你应该是太久没回来了吧,自打半年多前那场战事之后,由靖国伙同周围七八个小国,联名上书签订永久休战合约,开通边防互通有无。咱们的新任帝王启元皇帝大笔一挥立马就同意了,从此,咱们这些生活在边关的小老百姓们也不再惧怕有战事发生了,外邦的百姓们经常来咱们这里交换一些吃食和新鲜的玩意儿,彼此倒也其乐融融。不过,”那人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这些国家之所以答应与我们王朝休战是因为他们别无他法了,此去数百里之外的贸易外交必经之路上有大批血尸徘徊,平日里只在那里巡逻,一旦有人意图穿过,立刻就会被攻击,他们出不去,只能回来。”
齐恒一把拉过那人,追问,“你确定是血尸?”他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他还在人世,甚至已经恢复了意识。
那人一把挣开齐恒的掣肘,有些生气,“你若不信,只管自行前去看一看就行。”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频频回了好几次头,好似感叹自己遇上了个奇怪的人。
唐毅安拍了拍齐恒的肩膀,“走吧,咱们先去找谢大将军吧,若真有此事,他作为这一方的官员岂非更加清楚,不过,能休战最好了,虽说这过程有了些强迫的意味,但至少,百姓们也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可以安安稳稳过上很长一段和平的生活了。”
齐恒点了点头,没错,当务之急先去找谢琮,若真有此事,他想,他必须要去一趟关外,无论如何,他都想再见一见吉安。
自从休战合约签订后,谢琮是越来越轻松了,整日里无所事事,只好抓住兵士们训练,好不容易迎来太平盛世,这些兵士们每日都被谢大将军操练的腰酸背疼,有苦难言。
这日,午休时刻,训练完的兵士们都去午休了,谢琮却觉得心慌的厉害,这几日,他时常有这种感觉,烦闷之余只好去校场练枪,没一会儿,一个侍卫兵来报大营门口有两个人要见他。
谢琮问,“你可识得?若是那些官员就说我出去寻猎了,不在。”这些官员们平素里不知道做好父母官,整日里想着巴结这个,巴结那个,都怪顾十安那个小子,自己回了京城也就算了,非要拖着他也回去,如今他倒是官运亨通,地位通天,不少人都想着要巴结他了,京中走不通,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和他交情匪浅,便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侍卫兵恭谨答道,“那两人并不是朝中官员,观之穿着不似咱们大陆之人,而且,他们二人说是,只需转告将军,是青枫道长来寻,将军定然会见。”
谢琮手里的铁枪哐啷掉在了地上,她来了?“去,快去把人请进来,我立刻就去。”
侍卫兵还是头一次见到谢大将军情绪如此外露,刚准备出去复命,又被谢琮拉住嘱咐他,“还是将人请到我的大帐中,我去洗漱一下,随后就到。”
侍卫兵看着风一样消失的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两个男子吗,用得着还要特意梳洗一番再去相见,不过,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他想既是故人来访,想必下午的训练,将军无法亲自到校场训练了,兄弟们也能喘口气了,待会儿他就将这好消息告诉大伙儿去。
齐恒和唐毅安被迎进了谢琮的大帐,侍卫兵给二人上了茶水,又道他家将军稍后就到,便恭谨地退下了。大帐中整整齐齐的,丝毫不像是一个男人居住的,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味,很淡,并不是军中常用的,倒像是给女子喝的桃花酒味。
唐毅安看了看齐恒,“你也闻到了?想必这一趟咱们白来了,这谢大将军怕是早早藏了娇,哪里又能和青枫扯上关系。”
齐恒环顾一周眼神忽然定格在谢琮铠甲旁边挂着的一件明显是女子衣物的白色外袍,莫名的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件衣服,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谢琮进来了,见是两个大男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随后他看了看唐毅安,“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齐恒这才记起,走的时候自己易了容以防有人看见认出来凭白添些麻烦,况且,他也不打算再回到大陆上了,他将面具剥了下来,在谢琮面前自己倒是不必如何遮掩,“是我。”
谢琮惊讶道,“姐夫,你,你没事吧,那日之后,你忽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些血尸带走了,去找了好几回。”
齐恒听他说起了血尸,连忙追问,“这么说来血尸真的还存在,你既然见过,那你可有见过吉安,他是否也在其中?”
谢琮摇了摇头,“我没见到过他,但是,那些血尸明显是被人操控着,我去了几次,他们也只是阻拦,并未伤及我们的士兵,我想那人是吉安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明显不想再见到我们这些故人。”
唐毅安在一旁添了句,“我觉得操控血尸的就是吉安,因为,那日我亲眼看见他带着一群血尸朝着关外跑了,看来,阿恒,你得去一趟了。”
谢琮见到了齐恒,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他看着齐恒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只问了句,“你何时出发去关外?如今政策大变,出关需要通关文书,我这就给你备一份。”
齐恒摆了摆手,“不用,我此去就不走明路了,另外,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恰巧谢琮同时开口,“其实,我有事要告诉你。”
二人相视一笑,齐恒说,“你先说吧。”
唐毅安坐在一边猛灌茶,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香甜的味道了,怎么一个看起来如此勇猛的大将军竟然好这一口,要是皇上来巡视,可不得了了,日常办公处弄得这样香气四溢,实在是有失体统。
谢琮踌躇着开口,“其实,不久前,我派人想把阿澄接来亲自照顾,却得知,他一早就被人给接走了,我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四处打听也没个下落,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想必阿澄是被姐夫你接走的吧?”
齐恒点头,“阿澄是在我那儿,这次来也是准备告知你一声的,不过,你一人身在边关,条件艰苦,阿澄既然叫我一声父亲,还是由我亲自来照顾吧。还有今日来此,主要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唐毅安听见这二人终于进入了主题,连忙竖起了耳朵,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惊天大八卦。
谢琮不解地看着齐恒,“我久居边疆之地,你要向我打听谁?”
齐恒认真地看着谢琮的眼睛,一字一句,“青枫。”
然后,意外地发现谢琮表情凝固了,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来,脸红脖子粗地回了句,“她,怎么了?”
很明显,他的表情告诉齐恒,这两人有事,就连唐毅安也不再灌茶了,饶有兴趣地盯着谢琮。
面对两道强烈的目光,谢琮终于发觉了些不对劲,他抬头对上齐恒探查的目光,有些惴惴不安,“姐夫,怎么了?”
唐毅安一拍桌子,过来指着谢琮的鼻子,“你,你不会真的就是那个渣男吧?”
谢琮皱着眉头,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这时,一直打量着谢琮的齐恒开口了,“谢琮,青枫已于日前生下一对双生子,情况很不好,她昏迷之时喊了你的名字,我们这才想着来找你询问一番,原以为是夫人听错了,眼下看来,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