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学清说完那句话之后,也没有等馄叔的回答,直接就离开了。
离开前,还顺带把青也叫上了。
回去的路上,朱雀在后面说道,“公子,我看这个馄叔所知真的不多,看样子我们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那个什么老城主那么神秘,难以亲近了解,他却能在对方身边待那么久,你认为是很简单吗?”
朱雀愣住了。
“能做城主的亲卫,首先本事就不会差。再不济,也不可能真的一点细微之处都观察不到。”尚学清顿了顿,眼睛里面幽光闪烁,如秋夜里的月光,带着几分的清冷寂静,“他有着内心的恐惧,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敢说的。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最终干脆连自己也真的欺骗了,以为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连自己都欺骗了?”朱雀有点惊讶,“那得是多不想面对,才能做到这样?这样脆弱的心性,怎么可能做城主的亲卫?”
尚学清笑道,“自然是做不到的。由此可见,那个老城主有多么的可怕。恐怕,那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也给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尚学的嘴角挂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子更幽深了几分,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跟着的朱雀和青神色严肃,他们听明白了,那个馄叔的心理素质自然是强的,可再强此时也如此懦弱,所以,公子才说那个老城主很可怕。
只是,到头来,他们还是没有弄清楚那个老城主与魅影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不过,没关系的,假以时日,总会弄清楚的。
才这么想着呢,却听前面的尚学清说道,“将盯着馄叔的人都撤回来。”
“撤回来?”朱雀讶异,“公子,难道不继续调查那个老城主的事情了吗?”
“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到了这把年纪。刚才在馄饨摊子,他有一瞬间流露出了生死无谓的眼神,硬逼着是无法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的。”
“公子是要欲擒故纵吗?还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办法?”朱雀问道。
“随缘。”
尚学清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来,脸色显得云淡风轻的。
这让朱雀整个愣住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看着在前面信步走远的背影,朱雀转过头,看着下意识跟着停在他身侧的青,问道,“公子这话是认真的?”
青一副茫然不解又理所当然的神情,反问道,“朱雀哥你不是跟在公子身边最久的吗?你难道不明白公子是不是认真的?”
“……”
朱雀直接被青的反问给弄得哑口无言。
“你跟着公子吧,我先回去,把公子交代吩咐给其他哥哥们。”
青并不是太理会朱雀怔然的模样,丢下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公子还真是,明明之前盯得那么紧,怎么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
朱雀嘟哝着,本来看尚学清那么慎重的态度,还心里雀跃,以为这次是无意中钓到了条大鱼,能得到什么惊人的情报呢。
没想到都是白忙了。
好在干他们这行的,经手的任务无数,其中有很多事情都是付出了白忙的努力,心里还是能接受的。
何况,过去的经验也告诉他,有许多事情看似是没用的白忙活的,到后面看来,反而是最关键最有用的。
如此想着,朱雀觉得还不能就这么放弃。
谁知道哪天,他们这段时间的忙活就会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朱雀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情,加快脚步,很快地就追上了尚学清。
尚学清回到客栈,进门就看到慕柠坐在桌边的身影,单手托着腮,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桌上点着灯,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此时的模样静谧又美好,让人瞧着,心就不由得跟着柔软了下来。
守在门外的焦作开口道,“公子,慕姑娘晚上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尚学清听到这话,神情诧异,随即,眼睛里像是流光潋滟,喜悦几乎要倾泻而出,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哦?是吗?她盼着我回来?”
“看样子是的。”焦作回忆着慕柠的神情,猜测着回答道。
尚学清却不是太在意答案是不是肯定,反正只要慕柠念着他就好,当然了,若是盼着他回来那就更好了。
慕柠本就是昏昏欲睡,还没有完全睡着,迷糊中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因为声音很低,含糊不清,也听不清具体在讲些什么,倒是将她给弄醒了。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尚学清,揉了揉眼睛,“哦。你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尚学清笑着走过去,面上挂着笑容,那模样,让慕柠瞬间想到了“如沐春风”这个人。
是啊,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走来的样子,可不就是给人如沐春风吗?
好像还真有一阵风似的,转眼就将原本在门口的人,轻飘飘地就送到了她的跟前。
慕柠看着尚学清在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来,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尚学清笑道,“听说你晚上一直在问我,怎么了?”
慕柠本来打瞌睡,脑子里还有点混沌,听到他这么问,就想起了正事,立即就清醒了,“我是要跟你说,我们明天就回蒙镇吧!”
尚学清看着她陡然清醒的模样,又见她很急切,愣了愣,“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在这里再住两天的吗?”
现在蒙镇的动静不小,百展的势力在迅速地做准备,就像是慢慢在拉满的弓,随时都会将利箭朝着敌人射去,而道天的势力显然也感觉到了危险,正在到处防备。
然而,这两个势力在明,并没有什么。
尚学清更在意的,是魅影这个人。
他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在这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几乎可以断定,道天的许多行动背后都是魅影在引导,却不知道魅影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单纯就是因为在效忠道天,所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可不敢信。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馄叔的那些看似毫无意义毫无关联的话,他就是觉得心里有种微妙的直觉。
无论如何,必须要弄明白魅影这个人。
若是在蒙镇,置身其中,未必能看得清楚,暂时在关镇,或许反而能将蒙镇里方方面面的情况和行动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