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期天下午才重新通电，两个人的手机只充了百分之二十不到。连休坐上电动车的时候顺手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带上，自己的手机还没打开蓝牙就听到耳机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已连接”。
就这么带着没有声音的耳机，等到红灯的时候才戳了一下戚流的腰，戚流吓得没站稳，要不是连休把脚放下来，两个人要在大众面前表演“殉情”。连休没想到戚流的反应会这么大，怕痒？
戚流偏过头看着连休：“怎么了？”
连休指了一下耳机，又指了一下戚流的裤袋，戚流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虽然没听过这首歌，但是听声音，又双叒叕是那个歌手唱的！
连休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将一只耳机塞在戚流耳朵里。
走廊里有些昏暗，只有阴天的微光从饮水机的窗口透进来，走廊尽头那扇通往阳台的门被紧紧地关上。电梯门打开了，正好碰上出来打水的虞朝阳。
虞朝阳随意瞟了一眼，打了声招呼：“老连，”抬起手打开灯：“带朋友来玩啊？”
连休没说话，戚流高冷地“嗯”了一声，语气里都是笑意。与虞朝阳擦肩而过时，戚流的肩膀被一道狠劲抓住：“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认识你身上的那股奶味了吗？”
戚流“盒盒盒盒”地笑，揽过正要往前走的连休：“帅吧！我同桌选的。”
虞朝阳关掉出水口，走到连休面前，微微蹲了一些，跟连休平视：“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发型？”
连休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戚流适合这个，鬼知道虞朝阳适合什么。
虞朝阳抓了抓头发，将刘海往旁边拨了一些：“帅吗？”
戚流又把刘海拨回来：“太难看了老虞，你就这个吧，这个挺好的，这个发型好就好在能遮住你宽大的额头，让你看起来没那么凶而且很有安全感，大大提高脱单几率。”
虞朝阳猛地抱住戚流，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手在戚流的背上拍了几下，提着热水壶回到403。
连休关上门之前还听到从403那里传出来的美声“脱单！”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续命，听了一路，都快关机了，还有百分之三的电吊着手机那口仙气。
换了一床被单后坐在桌前刷题，听到敲门声时把草稿纸仓促地放进抽屉里，还险些被夹到手。
“请进。”
虞朝阳揽着戚流站在门口：“吃饭去？”连休起身带上一件外套，伸手拿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几条新的微信信息，连休锁屏将手机放进口袋，跟着下楼。
戚流把连休按在六人桌上，和虞朝阳走向打饭的窗口。
连休拿出手机打开看刚才未读信息。
5：15
孟清澜：“怎么才考了两百多分？”
5：16
孟清澜：“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同桌？”
5：22
诏书：“你妈来我家了。”
5：36
诏书：“你考得也太差了吧？让你别暴露，你就考276？我在答题卡上踩两脚都比这个好。”
谢广诏看到连休发来的微笑表情，下垂的眼黑充满智慧，从眼白到眼黑都有一种轻蔑的感觉，上扬的嘴角角度刚刚好，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黄色的脸更是加重了嘲讽他人的伤害，即使是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连休对他的不屑。
接着，谢广诏的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条新的信息，是他从小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连休发过来的“？”他的好兄弟将所有的话汇聚成一个精简的问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传言中，一旦发生变故，谁先打出一个“？”，那么所有的错误都从他身上卸下，由那些看到问号的人背起这口大锅。
而标准的微笑加上问号，深深地伤害了谢广诏自以为弱小的心灵，隔着几千公里，连休也要一边嘲讽他，一边让他背锅。这是多么感人的兄弟情义？当你跌入人生的低谷，他还要往里面扔石头。
连休给孟清澜发了句“放心。”又收到谢广诏的信息
诏书：表情包battle
连休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点着，聊天窗口出现了一张张表情包。
戚流端着三份饭回来，将一份放在连休面前：“在玩什么？”
连休摇了摇头，在手机上发了句“吃饭。”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在桌上，结果戚流递过来的筷子。
两份饭菜一样，西红柿炒鸡蛋，梅菜扣肉和蔬菜。另一份是秦观必点的配置。
但是戚流面前那份西红柿炒鸡蛋，就剩一点鸡蛋碎末，梅菜扣肉里面都是肥肉，肥肉上还带着一点被撕开的瘦肉，而连休盘子里的鸡蛋已经多到要放到米饭上苟延残喘，瘦肉比梅菜还多。
连休把瘦肉夹到戚流的盘子里，然后迅速按住了戚流蠢蠢欲动的筷子：“以后再这样，很难跟你一起吃饭。”
戚流点头，将筷子抽出来开始吃饭。
虞朝阳端着三份饭和一个盛满饭的碗回来，将饭放好后掰开一双筷子，双手合十：“感谢发明与耕种水稻的人。”
虞朝阳那份，无论是米饭还是饭菜，连休和戚流两份加起来都比不过虞朝阳一份。
戚流感叹道：“一个顶俩。”见连休的手机屏幕一直亮，问道：“是不是找你有事？”
连休把手机解锁推了过去：“自己看。”
戚流双手接过来看，上面的表情包直接刷新了他对当代表情包库存的印象。每张都是国民黑白小熊猫的图，下面的配字都不重复，有北京话，河南话，湖北话，各种地方的方言配上熊猫的表情，让人一看就懂发图者的感受，并且还在持续更新。
图片停了下来，对方发了一句话：“怕了？”
戚流把手机递回去：“他给你发文字了。”
连休瞟了一眼：“你回一个问号就行。”
戚流照着连休的意思发了一个问号，对方又开始刷图片，依然是黑白熊猫图。戚流只好把手机锁屏放回桌子上：“你朋友..是不是吃的太饱？”
连休把饭咽下去：“他是码农，别理他。”
“这里！”虞朝阳放下筷子，嘴里被饭填得满满当当，一边嚼一边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秦观三人坐下，付秋实看了一眼戚流，对着连休说道：“带朋友来了？”
戚流高冷地“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偷笑，手下意识虚握筷子上下动。
虞朝阳翻了个白眼：“流哥换了个发型跟做了换头手术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戚流仰头大笑，嘴里的米饭进入气管，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虞朝阳赶紧拍背顺气，一颗米饭从鼻孔飞出来，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精准无误地掉在连休的米饭里。
..
除了戚流还在咳嗽，连休面无表情地握着筷子，其他人都愣住了。
只见连休淡定地夹起那一坨米饭放在桌上，然后低着头继续吃，仿佛这颗米饭从来没出现在他盘子里一样。
“这心理素质，不愧是首都来的。”秦观默默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