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繇站起来,眼神无波的走下来,缓缓的走向左边的一个画纹精致栩栩如生的花瓶旁,修长的手指顺着花瓶上精美的线条轻轻勾勒摩挲,浅色的眸子状似无意的看着瓶身,那双眼睛里的光好像有穿透一切的能力似的,透过瓶身,透过墙壁,看到不为人所知的东西。
摸着花瓶的手指铺平,下一瞬瓶身破碎。城墙失火,难免祸及池鱼,那花瓶靠着都墙体也轰然倒下,扬起的灰尘肆无忌惮的蔓延整个屋子。
闪身快速进入墙体后的天地,一片暧昧的红色自由散漫的漫游在每一个角落,红色的喜布挂了满屋。
青繇不偏不倚的抓到那道飞快想要逃走的身影,正是北离名号境王的近绝。用力的往旁边的墙上砸去,还没等那道身影从墙上滑下来,青繇再次擒住那道身影,按着他的头狠狠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快速而密密麻麻的又给那颗快要撞出脑浆的壳来了几拳,才薅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从砸出的坑里“抢救”出来。
“人呢?”青繇淡淡的问了一句。
“狗青繇,你以为你是绝就了不起了啊?老子是近绝,要不是给你踩到了狗屎,你以为现在做鬼王的是你?”头破血流的境王抬眼就恶狠狠的瞪着青繇,满口糙言。
虽说绝与近绝只是差了一个字,可这修为却是天差地别的,绝境鬼王对于一切鬼,都是压倒性的恐怖存在。
“你以为我躲着是怕你吗?我怎么可能怕狗青繇,我和你说,我……”后半句狠话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那颗脑袋又被狠狠的按进坑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几十拳的暴揍,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胆寒。
青繇手上沾了不少血,再次薅着他的脑袋上的头发,强迫拉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淡淡笑道:“想好好说话了吗?”
“……说什么?”躺在地上的境王这才有些怕,颤巍的说道。
“你抓回来的一个鬼,近绝,在那?”
躺着地上境王头顶一直不断有血留下来,他便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有些阴沉的猥琐,双目微睁,带着些许惊讶的神情,“近绝?怎么可能?近绝能被我手下的废物抓到?哦,对了,我给了那些废物一个镇仙环,怪不得”
青繇手里多力气加大了一些,差不多要把那鬼的头发连根拔起,“废话真多,在哪?”
境王的头皮本来就被青繇打得连痛的感觉都要没有了,可再被青繇这么用力的一扯,却还是痛了几分,“嘶,你要死啊,轻点”,境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声叫嚣着。
青繇脸上淡淡的笑意染了几分这屋里的红,漂忽不定的戾气似有似无的环绕着。
境王忽感脖子上传来不可名状的痛感,刺激着神经,直入骨髓,身上的冷汗忽的冒了出来,才表现得乖巧一点,“鬼王,我错了……我说,在……在西厢房那边,那边有一个独立的房楼,你要找的鬼就躺在里面的一具棺材里”
“你把他抓来干什么?”青繇冷漠的看着被红珠衍生出的火焰圈住脖子疼得瑟瑟发抖的境王。
躺在地上的境王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做出一个待嫁姑娘般娇羞的笑,“那是我死时用的棺材,我……”
青繇听了这句,心里压着的怒火一时放纵的燃烧起来,境王脖子上的火圈红了几分。
鬼把自己的棺材给别人睡,就像闺中少女领男子参观自己的闺房一样,这境王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真的不敢想像,他要是再晚来几步,那自己心疼宝贝了几十年的儿子要怎么办啊?!他虽听说过龙阳,但确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见到真的!还是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他那儿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正经的鬼,根本不可能喜欢男的,而且还是这么难看的男的,那就更不可能了,真是太委屈他的宁婴了
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骂道:这狗东西真是大胆,无耻,下流,不要脸。
境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羞涩的神色都没退完,恐惧和不甘就密密麻麻的爬上来,驱赶走那点“少女怀春”。
垂死之人好像都有一股回光返照的力量,本来奄奄一息的境王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居然挣脱了青繇的束缚,快速的向后退了几十步,算是和青繇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境王恶狠狠的盯着青繇,整个眼睛都充血的红起来,像两个大大的血窟窿,乱糟糟的头发被甩到了后面,露出一张染了血而扭曲的脸,搭配上那一身喜庆的红色,诡异惊悚。
阴笑一声,不知哪里来的一把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不做迟疑,快速的朝青繇冲了过来,身还未至,凌厉的剑气已经飞过来,刮起满室狼藉。
青繇稍作躲让,避开了那道剑气的袭击,狭长的桃花眸微微一眯,那圈在境王脖子上的火圈用肉眼可见的力度收紧,勒得境王踉跄了几步,后跪倒在地上,像缺氧的鱼,用力的想要扯开难受的窒息灼痛感。
挣扎无功,撑着厉鬼那最后的凶气,握着剑摇摇晃晃的向青繇走过去,虚虚的在空气中划了一把,终于是把所有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膝盖先着地,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过一时三刻原来还在垂死挣扎的境王便在一团烈焰中宣告着“寿终正寝”了。
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灰尘,连一眼都吝啬赏给刚刚消散的亡魂,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青繇刚走门口,几十个动作整齐划一、身着黑色甲胄的鬼士也半走带跑来到门口,看见青繇,立即停了下来,最为首的鬼士开口道:“王上,境王府中的及周边的杂碎都已经处理干净,俘获五千余个鬼,要如何处置?”
青繇摸了摸领口,敛下方才的神色,脸上一派风轻云淡的淡然,抿了抿唇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嗯”,先是应了一句,又接着道:“把那些俘获的男鬼收入军中,其余的就放了,给我好搜搜,有什么值钱的全部带走”
“是”齐声简短的应了一句,便火速办事去了。
青繇抬眼看了一眼西面的方向,一座高楼鹤立鸡群的拔地而起,同是挂了满满的红灯笼,被大风吹得“欢欣鼓舞”,好像就要摆脱束缚着它的枷锁随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