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横梁。不过那横梁在距离门顶一尺的地方断开了。我能认出那门。”
“明白了吗,丁波?这个隧道的入口很可能在国研院控制的区域之外。”
“您是说,我们可以从布莱克顿之外的地方,走进布莱克顿的地下。”丁波说。
“正是如此,不过不止如此。”
丁波一边狼吞虎咽,一面看着导师。
“显而易见,我们可能太迟了。他已经醒了。”导师说。
丁波停住不吃了。
“珍发现那地方是空的。”兰塞姆说。
“您是说敌人已经发现他了?”
“不是,不会这么糟糕。还没有人闯进那地方。他好像是自己醒来了。”
“我的天!”丁波说。
“再吃点吧,亲爱的。”他妻子说。
“可这意味着什么?”丁波一边问,一边把手摁在妻子的手上。
“我想,这意味着,梅林脱离时间的流逝,落入无古无今之中,整件事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早有计划,定好了时间,”导师说,“就是为了在此刻重返人间这个目的。”
“就先像是个活人定时炸弹,”迈克菲说,“这就是为什么”
“你不能去,迈克菲。”导师说。
“他走出来了吗?”丁波问。
“现在很可能出来了,”导师说,“告诉他你梦见的情况,珍。”
“还是那个地方,”珍说,“黑暗,四面都是石头,就像个地窖。我马上就认出这地方了。那块石板也在老地方,但是上面没有人躺着;这次这里也不算太冷。然后我就梦见了那条隧道……从那地下室里缓缓上行。隧道里有个人。当然了,我看不见他:那里漆黑一片。但那是个很高大的人,呼吸沉重。开始我还以为是只野兽。我们沿着隧道上行,就越来越冷。从外面吹来风,一点小风。隧道的尽头好像是一大片松垮的石堆。他就把石头扯开,这时候梦就变了。我就在外面,站在雨中,然后就看见了那扇白色的门。”
“你看,看起来他们还没有,或者说当时还没有和梅林接上头。”兰塞姆说,“这是我们的一线生机。在他们之前就去见那东西。”
“你们肯定都发现了,布莱克顿靠涝地不远,”迈克菲插嘴说,“那个能让尸体保存这许多世纪的干燥洞穴究竟在什么地方,确有必要考虑下。如果你们都不再关心证据,那就算了。”
“正是如此,”导师说,“那个密室肯定在高冈下面就是那个布莱克顿森林南缘,一直缓缓降至伊顿路的砾石山脊。就在斯托利的故居附近。你们首先要在那里寻找珍梦中的那扇白门。我想那门是对着伊顿路敞开的。或者就是对着另一条路看看地图这条去往科尔哈代的黄色道路。”
“我们半个小时就能到那儿。”丁波说,他还握着妻子的手。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决战之前那让人头昏目眩的激动更加迫近了。
“我想,今晚是非去不可吧?”丁波太太羞怯地说。
“恐怕是的,玛格丽特。”导师说,“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如果敌人和梅林接上头,我们实际上就已经打输了。他们的整个计划可能就以和梅林接头开始。”
“当然了,我明白了,对不起。”丁波太太说。
“我们什么计划,先生?”丁波说,推开餐盘,往烟斗里塞烟草。
“第一个问题是,他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导师说,“这条隧道的出口,如果说这么多世纪以来,一直仅仅是靠一堆松散的石头堆挡住的,这看来不太可能。要真是这样,那石堆现在也依然不会太松散。梅林可能要花上几个小时才能出来。”
“起码要两个壮汉拿镐去……”迈克菲又说。
“没用的,迈克菲,”导师说,“我不会让你去的。如果隧道口还是封住的,你们一定要等在那里。他可能有一些我们不清楚的神力。如果他出来了,你们必须要循迹找到他。感谢上帝今晚地上很泥泞。你们一定要追踪到他。”
“如果珍去了,我也能去吗?在这种事情上,我的经验比较丰富……”卡米拉说。
“珍一定要去,因为她是向导,”兰塞姆说,“我想你得留在家里。我们这里的人是罗格雷斯的最后幸存者了,你肩负着罗格雷斯的未来。丁波,刚才说到你们必须要追踪到他。我想他走不远。这地方显然他已经认不出来了,甚至在白天也认不出来。”
“那……我们找到他之后呢,先生?”
“所以说一定要你去,丁波。只有你才会说天语[2]。如果他所代表的传统中真有艾迪尔的力量,他可能会听得懂。我想,即便他听不懂,他也会知道这是什么语言。这会告诉他,他在和主人打交道。可能他会以为你是伯百利的人是他的朋友。要是这样,你就把他立刻带到这里来。”
“如果他不来呢?”
导师的口气异常严肃。
“那你就要和他摊牌。这就是危机的一刻。我们不知道古老的亚特兰蒂斯世界[3]都有些什么法术:可能大部分都是某种催眠术。别害怕:不过别让他有机会耍把戏。抓紧你的左轮枪。你也是,丹尼斯顿。”
“我用左轮枪也是把好手。”迈克菲说,“从一切常识来说,为什么……”
“你不能去,迈克菲。”导师说,“他几秒钟就会把你弄睡着。其他人都有完善的保护,你就没有。你明白了吗,丁波?手握左轮,口念祷告,一直想着马莱蒂。如果他站起来,就念咒召唤他。”
“我该用天语说什么?”
“说你奉上帝、所有天使的名义,凭众星的神力而来,如今身居蟠龙王之位的人命令他随你而来。现在说一遍。”
丁波本来坐着,拉长了脸,脸色和他左右两个女人的脸一样煞白,眼睛紧盯着桌子,此刻却抬起了头,口吐纶音,词如巨垒。珍觉得她的心都随着这声音一同或飞跃,或震颤。屋里的一切似乎都一片死寂;甚至那鸟、那熊、那猫也都犹如泥塑一般盯着说话的人。声音也不像丁波自己的声音:倒像是词语自己从某个强大的远方自动从丁波舌上滚涌而出或者说,那不像是词语,倒像是上帝、群星和蟠龙王的法术。这就是那堕落的时代以前,月亮之外的深空中所说的语言,其发音和表意的结合并不是偶然的,也不是来自古老的传统或者技巧,而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小小一滴水中,也与生俱来就有伟大的太阳光辉。这就是天语,最初是奉了马莱蒂的命令,从那个水银融化的星球传到地球上,那个星球,我们称为水星,但在深空里则称其为威里特利比亚。
“谢谢你。”导师用英语说;这时厨房里温暖的生活气息才传过来。“如果他跟你来了,那最好。如果他不来到那时候,丁波,你就要仰仗你的基督教信仰了。不要耍把戏。吟诵祷告,一心只想着马莱蒂的意旨。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你要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能丧失灵魂;至少不要因为他的举动而丧失了灵魂。”
“是的,我明白了